董春宝


(接上期)可它们就是不愿意进架,必须“硬抓鸭子上架”。

  再例如甸子上的田鼠,经常成群结队地乱窜。

  更奇怪的是,东边的沙冈上出现了几次色彩斑斓的光——各色的光从地面升起,有红色的有绿色的,有紫色的,有红中带绿,绿带红色的……它们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时而纠缠,时而分离,梦幻一样神秘。它们波浪般从地面上飘然升起,又幽灵般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

  着火了?那可不是好事。

  人们都匆匆忙忙地奔向沙冈。可人们走上沙冈,光又出现在更远的地方。人们又向远处奔去,可光又出现在更远处。光是不是从这里上升起的?人们纳闷儿。

  “这是什么光?”

  “我看是极光。”有个人兴奋地宣布。

  “根本不是极光,极光只出现在两极。”有人反驳。

  “那你说是什么?”有人追问。

  “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反正不是极光。”反驳的人回答。

  这样的例子很多。例如有一天,爸爸还看到了好几条冻僵的蛇。寒冷的冬天蛇怎么从地里钻出来?它们不是冬眠去了吗?

  种种怪异的事情在这阶段时有发生,让人们感到郁闷,似乎要有某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怪异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这天夜里,没有风,没有雪,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苏珊家的窗户和屋顶忽然哗啦啦地响起来。

  “快起来,地震了!”爸爸疯了一样大喊。

  “苏珊,苏珊,快起来,快起来!”爸爸和妈妈一起喊苏珊,可苏珊睡得太沉了,怎么叫都不醒。

  说时迟,那时快,爸爸抱起苏珊就跑了出去。

  “爸爸,怎么了?”

  “地震了,地震了!”

  “地震,什么是地震?”

  “就是大地晃动了。”

  “为什么地震?”

  “这我可不知道。”

  “不过地震很可怕,会房倒屋塌的。”妈妈说。

  “爸爸,小红帽家……”  

  “今夜不许进屋。”没等苏珊说完,爸爸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你干啥去?”妈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喊爸爸,“快回来。”可爸爸头都没回,也没有回答,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地震了,地震了!”爸爸对着黑夜声嘶力竭地喊着。喊声刺破了黑暗,传出很远很远,那声音的穿透力真强啊。

  “哗啦啦——哗啦啦——”又传来不正常的响声,苏珊和妈妈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就要倾倒——又一次地震来临。

  太可怕了!苏珊勉强站稳。虽然她恢复了平衡,可她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直发晕。

  “你爸爸干什么去了?”妈妈自言自语,“你爸爸干什么去了?”

  天真冷啊,妈妈在院子点燃了篝火。

  天都快亮了,爸爸还没回来,他干什么去了?沙来家不会有事儿吧。妈妈和苏珊很惦记爸爸,也很惦记沙来家。

  天渐渐亮了,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它很圆、很大、很近、很低,像一个巨大的血球,又像一面铜镜,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妈妈和苏珊向爸爸消失的方向望着,她们看见一个小点儿从太阳里走出,放射着七彩光环,像一个音符在大地上跳跃着。小点儿急速地向这边走来,它变大,变大,再变大……最后渐渐地呈现出清晰的轮廓,原来是爸爸。

  爸爸艰难地跋涉着。他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东倒西歪,看样子已经疲惫至极。

  “是爸爸,爸爸回来了。”苏珊激动地对妈妈说。

  “是爸爸。”妈妈也说。

  “苏珊,爸爸回来了。” 爸爸终于来到妈妈和苏珊面前,对苏珊乐呵呵地说。

  “我回来了。”爸爸又对妈妈说,可妈妈没有回答。

  “你怎么了?”爸爸愣愣地看着妈妈,好像妈妈不认识爸爸似得。

  “你说怎么了?你一夜没回来,扔下我们不管。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妈妈埋怨爸爸。

  “这——”

  爸爸打个哈欠,停了停,说出了原因——

  原来沙来家住的太偏僻了,爸爸怕沙来家出意外,所以就跑到沙来家看看。

  “兄弟,大冷的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见了面,苏珊的爸爸与沙来全家互相认识之后,沙来的爸爸妈妈都惊讶地问苏珊的爸爸。

  “地震了,我怕你们不知道,所以才过来看看你们,这里太偏僻了。”苏珊的爸爸说。

  “太谢谢你了。”沙来的爸爸激动地握紧苏珊的爸爸的手,说:“快来,烤烤火。”

  “是我家苏珊提醒了我,否则我还想不起来呢。”苏珊的爸爸有些惭愧地说。

  “苏珊真是个好孩子!”沙来的妈妈激动地说,“有时间我们一定去看看她。”

  “我也去。”沙来随口插了一句。

  “好,咱们都去。”妈妈蹲下身紧紧地搂住沙来。

  “你看你办的啥事儿啊,倒是告诉我们一声啊,就把我们扔到家里,万一出什么事儿,连个仗胆儿的人都没有。”妈妈紧紧搂住苏珊,对爸爸说,“把孩子吓坏怎么办?”

  “唉——可也是,当时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爸爸拍着脑袋表达着歉意。

  “苏珊,是爸爸不好,害怕了吗?”爸爸蹲下身,把苏珊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爸爸,我没害怕。”苏珊说,“小红帽都应该这样。”


  本文发表于2022年《少年文艺》(江苏)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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