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琦,1924年出生,1939年8月参加八路军,1940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时期,任冀鲁豫支队通信员、民运员、译电员,新四军第3师卫生部副指导员。参加过冀鲁豫地区反国民党石友三等顽军和东明南宫、苏北阜宁、靖江战斗。解放战争期间,任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61团营教导员、营长,第44军132师团参谋长、团长。参加解放长春、齐齐哈尔、四平、法库、新立屯、彰武等战斗和辽沈、平津、广州诸役。战斗中负伤4次,被评为二等甲级残废军人。立大功1次,小功2次。建国后,1952年他任第132师396团团长;1955年11月任第132师副师长兼参谋长;1956年5月任海南军区副参谋长(正师);1961年任海南守备第27师师长;1975年2月任湖南省长沙警备区司令员;1978年12月任湖南省军区副司令员;1985年5月任湖南省军区顾问。1984年离休。1955年授中校军衔。1959年晋升上校军衔。荣获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和独立功勋荣誉章。
彰武县位于沈阳西北,是解放战争期间敌人的重要据点,由国民党嫡系49军79师守卫。该师特别重视外围防御,在高地及重要沙坨子都构筑了大大小小的子母地堡群。环城外壕泼水结冰,不易攀登,城四周炮楼下及城门吊桥下均有暗堡,构成高低明暗结合的立体交叉火力网。地堡侧后反斜面设有隐蔽部。敌守军驻地四周均有地堡及明暗枪眼,形成以房子为依托互为掩护的火力网。他们的设防曾获蒋介石嘉奖。
1947年12月26日上午10时,郭琦所在的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第61团某营(当时是教导员)接受了肃清彰武城西外围的战斗任务。在我军炮火掩护下,该营四、五连全体指战员勇猛直前,仅用14分钟就攻占了铁路西1、2、3号地堡群,但狡猾的敌人不甘心失败,进入隐蔽部,在炮火延伸时又钻出来进入工事向我军射击,当天敌人就组织了营规模的反击10多次,每次都被该营击退了。由于敌人在隐蔽处,我军暴露在外,既要与正面的敌人拼杀,又要防敌人从背后打来的暗枪,英勇的指战员以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战斗十分激烈。突然从敌人暗堡里射出的一发炮弹落在营部指挥所,副营长刘贵宝、副教导员莫惧均因伤势过重而不得不离开战场。四连所处地形最不利,全连排以上干部身先士卒,都先后负伤或牺牲了,只剩8个战士。经过一昼夜的浴血奋战,郭琦所在的营伤亡过半,但始终坚守住阵地,击败了敌人。
在外围战斗中暂归该营指挥的团警卫连也打得十分英勇顽强,其中有位姓牛的连长被敌炮弹片打中臂部,嵌入很深,他叫通讯员帮他拔,通讯员拔不出来,他大喊一声:“怕什么!”自己用手一抠,硬把有半个馒头大的炮弹壳挖了出来,又继续投入战斗。
1947年12月28日9时,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第61团一、三营和友军二纵队分别从县城东南角、西北角发起总攻。9时20分团命令郭琦所在的营从三营突破口进城加入战斗,沿北城墙内侧向东发展进攻,切断城北内外敌人的联系,以便各个击破。营令六连为前卫,沿城墙内直插城东北角。敌235团负责防守城北关(北门外)及北大沙坨子等外围据点,北大沙坨子正在激战中,营长杜振德带通讯员在北门观察敌情地形,突然遭到隐蔽的敌人袭击,二人光荣牺牲。营长牺牲后,战士们义愤填膺,高喊着要为营长报仇。郭琦认为仇是一定要报的,要取得胜利,不但要和敌人斗勇,还要和敌人斗智。首先一定要控制北门,把敌人关死在北门外,郭琦决定由机枪连坚守北城门,掩护四、五连由北门出关作战。令五连隐蔽出北门沿街东侧迅速前进到十字街口,阻止盘据在小学的敌人向敌团部靠拢,制止敌人收拢机动。令四连(只有8人)出城门迅速占领街西侧东南角大院门楼,用火力控制敌驻地小学西侧开阔地。这样城北关(北门外)街西之敌从东、南、北三面包围,西边有团迫击炮兵阵地,实际上已被我军四面包围。完成对敌包围后,郭琦召集几个连干部研究敌情。认为部队均已攻进城内向纵深发展,城北门外敌人己被切断包围,坚守突围均无望,敌人处于动摇之中,正以街西两个大院为中心收拢,企图坚守两个大院作垂死挣扎。两个大院房内及院中均有地堡,敌团直及城北守敌约千余人,而郭琦部队与六连暂失去联系,四连和五连再加上营部实际上只有40多人,敌众我寡、兵力悬殊,所以郭琦在积极做好强攻准备的同时,努力争取分化瓦解敌人。没有强攻的压力,敌人是不会轻易放下武器的。郭琦要求,一方面各连认真选好突击点和前进道路,选好火力阵地严密组织火力,选好爆破点和前进路线,准备强攻。另一方面,为了迷惑敌人,郭琦令五连的一部分兵力在街东侧来回南北运动,由南向北时适当暴露,由北向南时尽量隐蔽,不让敌人发现,使街西及龟缩在院里的敌人看到郭琦部队由城里不断向北门外增加兵力,以为被重兵包围了,与此同时,他又组织营部通讯员及四连的8个战士向敌人喊话:“你们被包围了”、“交枪不杀”、“优待俘虏”……经过一段时间喊话,敌人停止了射击,这时听到对面敌人院里乱哄哄的(相距约60米)。突然一个敌人大声喊叫:“你们当兵的说话算数吗?找个长官谈话行吗?”营里只有郭琦一个领导,同志们都不让郭琦出去喊话,怕上敌人的当。郭琦认为敌人已经动摇了,必须抓紧时机。他往楼门前一站,大声喊:“我们说话算数,交抢不杀,优待俘虏!”。此时敌机枪突然向郭琦射来,打伤了他的右腿,通讯员苗赞用力把他推开,他自己却中弹牺牲了。大敌当前,郭琦顾不上查看伤情,只有一个信念,“要坚持住,不能倒下”,他柱根树棍继续指挥战斗。四连战士认为敌人耍花招,一时间手榴弹、冲锋枪、步枪……一发发愤怒的子弹雨点般飞向敌人,并准备爆破。这时敌人慌了,又大声喊叫:“不要打,不要爆破,我们交枪投降”。敌人停止了射击,我喝令他们“就地放下武器,不准破坏,举双手走出来”。几分钟后,敌副团长张学忠第1个高举双手从屋里走出来,接着其他敌人都高举双手走到庭院集中。100多敌人由四连四个战士集中押管,另外四个战士押着几个俘虏将缴获的武器装备集中到一个屋里。
紧接着郭琦又带敌副团长到五连阵地(另一个院)喊话,刚开始敌营长气势汹汹,骂张学忠是叛徒。经过十多分钟的政治攻势,敌人见大势已去,只好放下武器,举手投降。经清点两个院子共俘虏了敌人278人,缴获了各种轻重武器及装备。
战斗结束后,郭琦回到营部,坐在背包上休息,突然通讯员跑过来说:“教导员,你的棉裤腿都是血”,这时他才想起刚才负了伤。卫生员看了一下表后,惊讶地说:“负伤两个多小时了,你一直走来走去指挥战斗,真是奇迹”。12月的北方,滴水成冰,血已结成红色冰块与裤腿和鞋都粘在一起,卫生员只好帮我剪开裤腿,剪破靴子给我包扎伤口。
彰武攻城战斗约5个小时全歼敌49军79师9000余人,为1947年冬季攻势开了个好头,第四野战军领导传令嘉奖参战部队。12月30日,中共中央给参战部队发来了贺电。郭琦在医院疗伤期间,营里来人告诉他,在战评会上干部战士一致为他请功,说他作战勇敢,机智灵活,负伤仍指挥战斗。经上级批准,郭琦立了一大功(当时一般立功的机会都是给基层干部和战士,营以上干部极少立功)。
注:①本文记录的仅是郭琦所在的营参战的情况;②1、2、3号地堡是便于作战指挥而编的号。(张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