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迷路后,我们没有目标地往前走着。几天后,我和二叔在远远近近的沙丘上,看见了稀稀落落的飞蓬、拐枣、问荆,还有零零星星的马兰花。
“大骆。”二叔乐呵呵地叫我。
“嗯?”一路上,二叔很少说话,一直很沉闷,乐呵呵的二叔让我很惊讶。
“傻小子,发什么愣,不是告诉过你吗,绿色,代表走出葛尔穆了。我们走出葛尔穆了,往后就是一马平川了。”二叔几乎大喊,沉闷的心情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二叔,可咱的羊?”我哭了起来。
“精神点儿,别垂头丧气地。”二叔望着,说,“早让狼吃了。别惦记它们了,命保住都不错了。”二叔又劝我。
“可也是。”我说,“可——”。我还想问二叔点儿什么。
“可什么——羊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很正常的事,你精神起来就好。”我还想问二叔点儿什么,可他背过头去,不再回答我。二叔的目的是让我平静心态。
其实他的心里更不好受,只不过不能掉泪而已。
……
“二叔,你看!”我忽然大喊二叔。
“二叔,你看啊!我又一次大喊二叔。
“看什么?”二叔。
“二叔,你快看啊?”我急切地喊二叔。
“咩——咩——”
“咩——咩——”在我们的对面传来羊的叫声。不一会儿,一群白云朵一样的羊群向我们跑来。
“羊!羊!二叔,咱的羊回来了!”我眼睛一亮,奔向羊群。可到近前一看,心凉了。哪是我们的羊群,根本不是。
哪里来的羊群?葛尔穆的边缘怎么会有羊群?牧人不会到这里放牧的。我们环顾四周。近处没人,远处也没有人。
“有人吗?”我和二叔喊。
“有人吗?”
“有人吗?”没有人,只有回响在葛尔穆边缘的回声,没有人的回答。
“有人吗?谁的羊?”继续喊。
“有人吗?谁的羊?”还是回声。
“嗥——嗥——”我们刚想再喊,可停了下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狼的叫声。
“不好?”二叔大喊起来,“有人没有?没有人,我们可要把羊赶走了。”
“有人没有?没有人,我们可要把羊赶走了。”没有人的回答,只有葛尔穆的回声。
“大骆,赶羊。”二叔说。
“那不是偷吗?”
“我也这么想,唉!也许羊的主人……总比喂狼好。赶着,走,快。”于是,我和二叔赶上了这群羊。
我们赶上羊群时,狼叫声远去了,渐渐消失在葛尔穆里。
……
“大叔,问一下,这是你的羊吗?这是我们捡到的羊。”
大叔走近我们赶的羊群,他摇摇头,说,“不是。”
“好漂亮的羊群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大叔又说。
“那你知道是谁的吗?”
“不知道。”大叔又摇摇头。
“老爷爷,问一下,这是你的羊吗?这是我们捡到的羊。”
老爷爷走近我们赶的羊群,摇摇头,说,“不是。”
“好漂亮的羊群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老爷爷又说。
“你知道是谁的吗?”
“不知道。”老爷爷又摇摇头。
……
“这样,我们赶着这群捡来的羊,一路走来。”二叔长叹一声。
7
“你的羊怎么丢的?”二叔讲完后,问那人。
“唉——说来话长啊!”那人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跟你们讲一下吧。”
“说来奇怪。”他无奈地说,“几天前——”那人喉结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沫,讲了起来——
他也是个贩羊人。几天前,他和他的同伴赶着羊群走进了葛尔穆。
一路上,他俩看着贩来的羊,心里美滋滋地,总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欢乐。
这天,他俩说说笑笑地走在葛尔穆深处。走着走着,葛尔穆忽然晃动起来,他们的身子也随即晃动起来,险些摔倒。
“不好!好厉害的沙暴。”他们往远处看去。远处一个几搂粗的巨型沙柱直立在葛尔穆里,还一下一下地往高空窜去。它边扭曲边旋转膨胀边向远方爬行,不一会儿,沙柱的顶端极速张开,张成一个巨大的漏斗,旋转扭曲膨胀爬行,爬行扭曲盘旋膨胀……直到再不能承载沉重的黄沙,一斜歪,倾倒了,紧接着黄沙流淌出去,泼水一样。“轰隆隆——”激起漫天烟尘。这远没结束,一阵飓风忽然扫了过去,顿时,远方黄沙蔽日,笼罩了葛尔穆的远方。“沙啦啦——”“轰隆隆——”“普通通——”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那里像奔腾的马群,又像厮杀的战场。
“快跑!”他俩赶着羊群向沙暴的反方向跑去。
好险。
他们远离了沙暴,把羊圈在一起,站在一片平静沙岗上,看着烟尘滚滚的远方。
他们躲过了沙暴,但他们没躲过狼群。
“嗥——嗥——”正当他们庆幸沙暴没向他们袭来时,对面沙丘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狼的叫声。
“嗥——嗥——”狼叫声越来越清晰,瞬间,狼群越过沙丘,向他们扑来。
“不好!狼!”他俩惊呆了。
“咩——咩——”,“咩——咩——”还没等他俩醒过神来。狼群已携带着滚滚黄沙冲到他们面前。